曾经在云南生活过几年,那时尚未茹素。上周回到云南,虽是故地重游,却是第一次以素食者的眼光去体会这个地方,所以每一天都有惊喜。
米线
在昆明住在亲戚家,他们全家都是素食者。表姐夫早起为我们下米线。他先把各种调料放在碗里,包括花椒油、小米辣、鸡枞菌等等,然后依次煮熟青菜,烫一下米线。做法虽不难,但有两个细节值得一记。
其一,要先煮了菜再下米线。他说米线不怎么干净,所以下过米线的水不能再煮别的东西。其二,底料里要加一点糖。因为花椒、辣椒的味道都很燥,加糖调和一下,味道会比较润。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花椒油是他自己做的:青花椒洗后晾干水分,放入油里炸到开口,凉后捞出花椒即可。不过花椒味道重,在调料中不可放得太多,要不然就压住了其它。我感觉最合适的量是:入口时尝不出花椒味,直到吃完后方能觉察出它的余味。
素食店
刚到昆明,表姐就带我们去了百合天心素食店,自助餐收费是20元一人,小孩免费。也可随缘奉斋,下图是奉斋记录。
我之前只去过北方的素食自助餐厅,第一次来南方的素食店,感觉非常新鲜:虾粉(用米浆、红糖和花生碎制成);纯素龟苓膏;什锦凉米线……即使是普通烤洋芋,也因为加了薄荷叶而周身洋溢着东南亚风情。
接下来几天,又随朋友们去了一些普通餐厅。即使是在非素食餐厅,我点起菜来也很轻松。云南作为植物多样性最为丰富的地方,无论是主食还是调味品,人们都更依赖植物食材。豆制品、菌菇、笋类数不胜数,而且做法繁多。单单一个豌豆,就开发出豌豆凉粉、豌豆尖等等。大米更不必说:米线、米干、卷粉、饵丝、饵块……下图为“一颗印”的荞麦饼&紫薯饼。
对于不食五辛的素食者而言,也毫无障碍。因为调料的选择余地多,根本不需要葱蒜提味。有一次我在济南危山元音寺做义工时,认识了一位朋友。她告诉我,附近一座尼众寺院里有位师父的老家在云南,师父的母亲寄来了很多油炸香菇腿和单山蘸水。她吃了之后很喜欢,于是师父就送了她一些。她后来也学着自己做,但是香菇腿太秀气,炸很多才能装一小碗,所以她就改成用杏鲍菇了。味道差点,不过也凑合。她还告诉我烹饪要点:菇类含水量很大,所以一定要晾干水分之后再放入锅里炸。(惭愧,去寺庙本应是为了解决生死问题,不知为什么我却对菜谱记得这么清楚。)
西双版纳
曾在中科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念书,后来又在那工作了一年多,所以此次去西双版纳,不像旅游,更像是探亲。住在园子里一位师姐家中,每天她去上班,我就逛逛园子、逛逛菜市场。
这个大概是鸡油菌。汪曾祺在《昆明的雨》中有过介绍,“昆明菌子极多。雨季逛菜市场,随时可以看到各种菌子……有一种菌子,中看不中吃,叫鸡油菌。都是一般大小,有一块银圆那样大,的溜圆,颜色浅黄,恰似鸡油一样。这种菌子只能做菜时配色用,没甚味道。”
月亮花。因为太美,我没有买来吃。如果做成菜,大概和南瓜花一样做法?
有一天,师姐的一位邻居送来一包豆豉粑粑,长得就像上面那样。我不知道怎么做,也不知道怎么吃。不过,邻里之间互相送菜的做派,颇有古风。
如果说以上这些食材主要是养眼,那么以下食材则兼具观赏价值和实用价值。
这是四棱豆,按照百度的说法,“豆荚呈带棱的长条方形四面体,适合素食者和需要补铁的人群”。我买了一些,老爸炒了一盘,入口平和,有淡淡的清香味。大概可以视为蔬菜版的杨桃。
小米辣。在西双版纳,常常听到“南咪”,这次才知道它是傣语的直译,意为“蘸水”。常见的南咪,就是将小米辣、番茄、薄荷叶等等切碎,混在一起。
这是版纳糍粑。用芭蕉叶包裹,里面包的是糯米、石子花、花生碎的混合物。口感极为软糯香甜。但是味道很轻,那种甜比豆沙和枣泥都要柔和、清淡。
行程匆匆,还没待够就要离开了。其实,除了植物多样性丰富这一天然优势之外,云南的饮食文化也颇值得研究。由于历史原因,很多在中原地区已经不多见的食品加工方法在此地得以保存,所以这里应该有很多值得挖掘的素食文化资源。
最让人惊喜的,是我在西双版纳植物园的学生公寓二楼,看到整墙的素食宣传海报。以前我住在这里时,还没见这个。
海报颇费了些心思,他们把素食名人分为“科学家阵容”、“政治家和社会活动家团队”、“运动员方阵”、“文艺青年代表队”、“明星班子”,一看就是学生的风格。
我之前接触的素食者,大多是宗教和哲学背景的。而从事自然科学研究的素食者,倒不多见。所以看到中科院植物园出现素食宣传,实在颇为惊奇。
仔细想想,也是情理之中。选择生态学、植物学专业的学生,心中多少都会有些保护地球的情结。如果为了吃到更多的牛排而把本已日益减少的热带雨林变成牧场,这些研究森林的青年学子于心何忍?所以,在植物园看到素食海报,一点都不奇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