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 2018 至 2020 年不同，2022 年植物肉的销售数据并不乐观。本期 BrightTalk，「明亮公司」对话了力矩资本（Lever VC）管理合伙人 Nick Cooney，他分析了植物肉现在所处的阶段、影响销量的因素及替代蛋白产品在国际上的增长情况。
前不久，力矩资本发布了白皮书《摆脱媒体标题，美国零售数据反映出植物基产品的光明未来》。白皮书一定程度反映了包括植物基在内的替代蛋白产品真实销售增长。
2022 年，Beyond Meat 收入下降及股价大幅下跌，而美国 2021、2022 年植物肉销售额也未增长。对此，市场解读为消费者对替代蛋白品类的购买意愿下降导致了销售情况不佳。而力矩资本在白皮书中指出，植物肉品牌 Impossible Foods 在 2022 年的零售端销售额上涨 50%，且其他植物肉品牌中也不乏有增长可观的公司。单个公司的表现难以代表对整个品类的预期。另外，植物肉仅占全球替代蛋白市场销售额的 10% 不到，美国植物肉零售端份额仅占 1%。
白皮书中的数据显示，2022 年美国相同价格带的产品中，植物肉的销量接近或优于传统肉类。2022 年，若考虑价格调整因素，美国植物肉在零售端的销售额变动优于传统肉类。即使除去售价调整这一影响购买决策的主要因素，尽管 2022 年美国正处在 2008 年以来最严重的经济下滑及 70 年代以来最高的通胀水平，传统肉类的销售也只比植物肉略微好一些。
Nick Cooney 指出，媒体报道称美国植物肉销量有所下降，但这不是由于复购率下降，而是植物肉在美国零售渠道的上架率减少了，这也是一种正常的调整。他表示： 前两年植物肉推广初期，媒体炒作程度和大众关注度都很高，零售商也愿意主动推广这一新品类。但现在商家会替换掉货架上的一些高价产品。
力矩资本主要投资生产植物肉、蛋和乳制品的公司以及通过细胞培养、发酵、改良农作物生产动物蛋白及研发相关产品和技术的初创企业家和早期公司，已投资了超过 35 家国内外的替代蛋白质公司。
以下是对话内容（有删节）：
Q：明亮公司
A：Nick Cooney 力矩中国（Lever China）管理合伙人
2022 年全球各替代蛋白品类销售额均有所增长
Q：中国早期投资人对尤其是本土的替代蛋白产品不那么有信心了，美国投资市场的态度或许不同？
A：我们看到过不同的反应。一些中国的投资人原先预计替代蛋白产品会有曲棍球杆曲线式的增长（销量前低后高的现象），但目前还没有看到，所以会退却。但也有一部分继续相信这个赛道，我们看到了很多笔融资达成。我们和投资人也聊了，现在对此仍有兴趣的人目前也有很理性的预期，替代蛋白会像其他国际市场过去 5-7 年的增速一样，稳定且长期来看显著上升，但不太会是前期平平，后期爆发式增长。作为早期投资人，我们也有同样的看法。替代蛋白食品在中国的销售额不断在上升，政策也对此支持。
Q：Beyond Meat 的二级投资者曾提出去年某些产品价格下降也没有带动销量增长。所以植物肉乃至替代蛋白的消费者尝试和复购的意愿在下降吗？实际情况是怎样？
A：据我所知总体并没有下降。全球替代蛋白市场规模大概在 1100 亿美元（8000 亿元水平），而按销售额计，植物肉规模只占其中很小一部分，不到 10%。其他品类例如植物奶等其他替代蛋白乳制品，包括补充剂、奶精等，还有很多。从能够拿到的数据看，2022 年全球替代蛋白每个品类销售额都有所增加。当然，美国的植物肉（零售渠道）表现平平，增速约为 0%。但巴西、新加坡植物肉销售额分别增长了 25% 和 27%。
关于复购意愿，你们看到的信息是说美国植物肉销量有所下降，但这不是因为复购率下降，而是植物肉在美国零售网络的上架率减少了。
Q：上架率为什么减少？
A：这仅仅是美国的情况，其他市场并不如此。我认为这一是因为植物肉推广初期商家的炒作和大众的关注度现在趋于理性了，零售商的上架货位随着消费者好奇心的下降而减少，因为商家已经测试出一批新品类的忠实用户了，我认为这是一种正常的调整。
另一个原因是宏观环境下，人们对植物肉这一品类的关注度不如以前了。前两年植物肉的销量上升一部分也是由于商家在货架位置、促销手段上主动引起消费者的关注。现在商家喜欢替换掉货架上和专区中原来的高价产品。经济衰退、高通胀环境下，传统肉类和植物肉都会受影响。我们的白皮书里有数据，去年美国所有动物肉类产品的零售销量都下降了，鸡肉、猪肉、牛肉下降了 2-4% 不等，更高价格带的产品如培根、肉肠等下降更多，冻品海鲜更是下降了 10-15%；植物肉下降了 5%。
美国市场植物肉平均零售价格是传统肉类的 2.5 倍，不过 2022 年，在高价格带产品中，相似价位水平的两类产品，植物肉的销量还优于传统肉类。当然，低价位的传统肉类销量仍然好于植物肉。
Q：高通胀下，食品普遍涨价，替代蛋白的创业公司怎么应对的？
A：是的，创业公司的成本也在上涨，他们更多的是确定产品什么时候涨价，涨多少。我们的被投企业都是较早期的公司，但增长得都很不错，过去一年收入增长几乎都在 30% 到翻倍的水平。
零售渠道正在精简和淘汰植物基品牌
Q：植物基产品整体的渠道策略有什么变化吗？
A：中国跟欧美不太一样，中国的植物基产品电商渗透率不高。就欧美市场而言，零售仍将是植物基产品的主要渠道。当然 Beyond Meat、Impossible Foods 这样已经与汉堡王、星巴克等连锁快捷餐饮服务品牌有稳定合作的，未来两年还会继续合作，但它们只是少数适合此渠道的公司。零售商也正在对植物基品牌进行筛选和精简，找出稳定增长的几款继续合作，这也是宏观环境所致。因此质量没那么好，或性价比没那么高的植物基品牌将会被洗牌。这对整个产品品类来说是好事。我们的一些被投企业就因此在零售渠道正占据更多的份额。
Q：还有餐饮 B2B 渠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A：餐饮渠道很难观测到有哪些公司有显著的变化。我估计未来 12 个月内这些产品在餐饮渠道份额都是相对稳定的。美国的快捷餐饮服务商中，百分之八九十还会保持与原有的植物基乳品供应商合作。没有引入的连锁餐饮服务商也会逐渐加入此品类。
Q：美国还有一些替代蛋白食品公司到了接近上市的阶段，公开市场对这些公司会有什么样的评判标准和担忧？
A：我认为未来 12 个月基本不会有公司尝试去 IPO 了。现在市场并不好，对上市非常不利。公司们也会等到现金充足些再做此打算。也会有一些同类的公司在更小型的交易所例如多伦多交易所 IPO 上市或反向收购上市，但它们的股价即使有的上涨了一下，最后都无一例外地回到了上市时水平或是更低。投资者们已经不太知道怎么给这些公司定价了。不过后面上市的公司市值会逐渐趋于理性。
东南亚替代蛋白产品线获较多战略性投入
Q：你看到的中国植物基市场现在有显著变化吗？
A：中国植物基食品现在跟 8 年前的欧洲、北美市场有类似的状况，即销售规模有低基数下的持续增长；产品质量参差不齐，但是也在改善；从植物基品牌数量看，渗透率显著上升了。
Q：很多替代蛋白食品品牌都在中国建生产设施了，是为了在中国长期发展需要这么做吗？
A：这取决于公司的收入规模、投入大额资本开支是否值得、生产的复杂程度，还包括代工厂的工艺水平，是否能在新品测试中更加灵活等因素。中小型企业自己建工厂，或是很多公司一直采用代工模式，我们都见到过。当然，很多生产线是在前两年就签好合同、规划好的，很多公司普遍不会再给新的设施投钱了。
Q：看来主要决定因素还是收入。收入到多少以后自建产线更合适？
A：每个公司最合适的选择会不同。一般来说，我认为年销售额能有几千万美元后再去建工厂会更好。
Q：东南亚市场的企业跑得怎样？我们还是看到很多东南亚的替代蛋白品牌的。
A：在东南亚，菲律宾、泰国和马来西亚更突出些。它们的替代蛋白食品销售规模都超过了新加坡。无论是这一品类产品数量、货架区域占比，这几年都增长很多。
Q：东南亚替代蛋白市场增长因素跟中国一样吗？
